海嘯沖洗日本人,淹沒蔡英文

傅雲欽     2011.03.17

日本東北的震災舉世震驚。本文不談政治,只從震災的一些現象談修辭上的隱喻(metaphor)和象徵(symbol)。

呂秀蓮225日宣佈參選那天,被從日本退休回來養老的黃昭堂許世楷等人開記者會澆了一盆冷水。黃昭堂、許世楷等人說他們不支持呂秀蓮,支持蔡英文。呂秀蓮的處境很慘。

蔡英文311日宣佈參選那天,黃昭堂、許世楷等人拜倒在蔡英文的裙子底下,沒有人開記者會澆她冷水。但人算不如天算,她卻被從日本來的海嘯淹沒了。地震發生後那幾天,媒體的焦點都放在日本的震災,沒理她參選的事。她的處境也很慘。

所謂「呂秀蓮被澆了一盆冷水」、「蔡英文被海嘯淹沒了」的說法,在修辭上稱為隱喻

隱喻的「喻依」(如澆水、淹水)與「喻體」(興致被消滅、聲音被掩蓋)是不同情境的事物。喻依與喻體有相似性。喻依原屬於其他情境,喻體在現行情境,但不表明喻體,而以喻依取代。

智利詩人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聶魯達(Pablo Neruda, 19041973)流亡義大利期間的一段故事被拍成電影,叫做「郵差(The Postman)」,描寫一個郵差受聶魯達啟發,變成詩人,甚至獻身革命運動。在電影中,聶魯達舉了一個隱喻的例子:「天空流淚了」。「流淚」是喻依,用來比喻「下雨」(喻體)。

中文的修辭學把隱喻稱為「借喻」,而把表明喻體,並以「是」、「為」取代喻詞「如」、「像」的另一種樣式的「明喻」稱為隱喻,與西方有系統的修辭學不相適合,應予改正。

東京都知事石原慎太郎被日本的媒體問到對於這次震災的想法時,說:「日本人的自體意識過於偏重自我,凡事都以私慾為主。透過這次的海嘯一次沖洗這些執著。我覺得或許是所謂的天譴。」他的「天譴說」激怒了不少日本民眾。

查天譴說是神學上的說法。聖經上說四千多年前,死海旁的所多瑪(Sodom)與蛾摩拉(Gomorrah)兩個城市因淫亂而遭天譴,也就是被耶和華降天火焚毀,最後沉沒到死海之中(見創世記第1819章)。

日本宮城縣東北部的漁港氣仙沼市以盛產魚翅而聞名。魚翅是鯊魚鰭中的細絲狀軟骨,一直都被認為是珍饈。人類大量食用魚翅使得全球鯊魚面臨滅絕。氣仙沼市的捕鯊量約佔了日本全國的90%。那地方的漁民宰殺鯊魚,魚血流入海中,海水都變紅了。

氣仙沼市這次也受海嘯的襲擊,但它比其他海濱城市更慘。別的海濱城市只被水淹,氣仙沼市卻因漁船用的油槽被捲倒引發大火,燃燒物隨浪潮漂流,市內又大多是木造房屋,因此全市陷入火海,彷彿所多瑪與蛾摩拉末日的重現。

過度獵捕鯊魚是罪行,應受天譴。石原慎太郎說震災是天譴,海嘯含有沖洗日本人的私慾、罪過的意義,就氣仙沼市而言,不無道理。

如果震災、海嘯是文藝作品中的場景,又有震災是天譴,或海嘯含有沖洗日本人的私慾、罪過等微言大義,那震災、海嘯在修辭上就稱為象徵

象徵和隱喻一樣,它的喻依(如火災、水災)與喻體(如處罰、除罪)也是不同情境的事物,也不表明喻體,喻依與喻體也有相似性(但有些象徵是其他關聯性)。不過,兩者不同的地方是,象徵的喻依在現行情境,喻體屬於其他情境,也就是以現行情境的事項(喻依)比喻(或影射)其他的情境的事項(喻體)。因喻依在現行情境,不會令人感到突兀。因喻體在其他情境,故有時晦暗不明,難以一眼看出,有待閱聽人去挖掘發現。有時像破解謎語或密碼,值得玩味。

例如中國唐朝詩人王維有一首絕句:「獨坐幽篁裡,彈琴復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譯成白話是,我獨自坐在幽靜的竹林裡,一邊彈琴,一邊長嘯高歌。沒有人知道我就在這竹林深處,只有皎潔的月光特地照亮四周,與我作伴。)其中的竹子,中空有節,象徵謙虛和節操。月亮,高超而明亮,象徵正義和光明。整首詩表達一個懷才不遇,但不同流合污,堅持理想的君子的孤傲情境。

至於隱喻,其喻體在現行情境,喻依原屬於其他情境,也就是拿其他情境的事項(喻依)比喻現行的情境的事項(喻體)。因喻依是原屬於其他情境而被挪用到現行情境的異類,令人感到突兀,但有新奇感,甚至美感。喻體則明顯可解。

單的說,「他們分手那天,天空流淚了。」這是隱喻。「他們分手那天,天空下雨
。」這是象徵。「扶搖直上,小小的希望能懸得多高呢?」(白靈五行詩-風箏)這是隱喻。「扶搖直上,小小的風箏能懸得多高呢?」這是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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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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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wNews 2011/03/14 20:22
國際中心/綜合報導

311日本大地震造成難以估計的死傷,東京都知事石原慎太郎在國殤時刻卻出現爭議性發言,他今(14)日被日媒問到對於強震的想法,他指出「日本人的自體意識過於偏重自我,凡事都以私慾為主。透過這次的海嘯一次洗清掉這些執著。我覺得或許是所謂的天譴。」他的「天譴論」激怒了不少日本網友與民眾,有人甚至要他滾出日本。……

環球網 2010920 17:01

去年,日本的捕鯊業中心氣仙沼市總共捕殺了約31500噸的鯊魚,而產自這裏的鯊魚鰭有一半被銷往中國香港和上海等地。香港攝影師Alex Hofford隻身潛入氣仙沼市,拍下魚翅背後骯髒的真相。

清晨5點,破曉,在日本最大島嶼本州島東北端的氣仙沼市,75噸死鯊正在被小心翼翼地做處理,每20隻鯊魚為一堆,井然有序地堆放在“屠場”當中。氣仙沼市的漁港位於日本東北部的宮城縣,也是日本唯一被用於捕鯊的港口。

在這裏,每周六天,工人們靜靜地穿梭於被鯊魚堆分開的過道,熟練而迅速地從這些被奪去生命的灰白色屍體上割掉胸鰭、背鰭和尾鰭。

在開始取鯊魚的胸鰭、背鰭和尾鰭前,工人總是把鯊魚屍體排放成整齊的一堆堆。在今年7月初僅僅两天的時間里,便有119噸大青鯊(Prionaceglaucaof)、10噸鼠鯊(Lamnaditropis)以及3噸短鰭尖吻鯖鯊(Isurusoxyrinchus)被擱在氣仙沼市的碼頭。

上午7點,鯊魚的屍體被一些工人們用輸水管沖洗乾淨。另一些工人,開着推車把鯊魚屍體碼放成乾淨整齊的一堆堆。

早上8點,工人們組成小團隊,開始靜靜地穿梭於被鯊魚堆分開的過道,就像日本汽車工廠里的机械人一樣,迅速地從這些被奪去生命的灰白色屍體上割掉胸鰭、背鰭和尾鰭。

被掏空內臟、割掉胸鰭、背鰭和尾鰭的鯊魚僅剩下一具空空的皮囊。圖為被處理后的鯊魚屍體被堆疊在一起。

在工人們處理鯊魚的時候,仍然不斷有新捕撈來的鯊魚源源不斷的運進工廠。魚翅湯是氣仙沼市當地的傳統菜肴,在古代它還是日本一個被遺忘的小角落。然而伴隨現代捕魚技術的日趨先進,這一傳統得以發展。

據日本漁業署數據显示,日本國內獵鯊取鰭的數目自上世紀60年代末以來有減半趨勢1969年,日本捕捉並上岸的鯊魚總數約65千噸。而去年的總數則降低到35千噸,其中氣仙沼市的捕鯊量佔了全國約90%

一條條鯊魚的屍體被運進鯊魚處理工廠,在工作開始前,血淋淋的屍體被整齊的擺放在一起。在氣仙沼市,被捕獲的鯊魚是被完整送上岸的。在那裡,每隻鯊魚的每個部分都會被處理過,然後製成各種消費品。

630分,鯊魚堆基本分配完畢,工作開始。第一道工序——這些可憐的鯊魚先被掏空內臟。它們的心臟,一個個被穿着色彩明亮的膠靴和背帶褲的男人們熟練地取出。

氣仙沼市不乏旅客:一部分人是被宮城縣崎嶇的海岸線所吸引,前來享受這種美好的徒步旅行,而另一部分則是海鮮迷,前來尋找令他們味覺為之一震的絕對新鮮的異國海味。

工人們用黃色的小塑膠籃子裝被割下的魚鰭,這些籃子很快就會裝滿,然後稱重。經由氣仙沼市處理過的鯊魚鰭,有一半被中國預定,主要是香港和上海。對於那些中國富豪而言,氣仙沼市的魚翅便是優質或者奢侈的象徵,甚至已成為流傳於圈內的頂級品牌。

工人們用利刀,熟練而迅速地從鯊魚的屍體上割掉胸鰭、背鰭和尾鰭。據自然資源保護管理論者表示,氣仙沼市這種肆虐行為已經嚴重地危機到了全球鯊魚的數量及平衡。
工人們用利刀,熟練而迅速地從鯊魚的屍體上割掉胸鰭、背鰭和尾鰭。鯊魚需要數十年的時間才能成年,而以這種空前的速度將它們拖出海洋無疑剝奪了鯊魚繁殖的機會,從而將它們慢慢推向滅絕的深淵。

被割下魚鰭的鯊魚屍體上留下一道扎眼的血口子。在古時,鯊魚魚翅有時會作為黃金的替代品,被日本商人用於與中國的交易,由此足以窺見魚翅的價值,也正因如此,不難理解如今日本對翅片乾燥場所的所在地仍諱莫如深。

一位工人把被取掉內臟和魚鰭的鯊魚屍體拖出工廠。對於那些看過在海上割掉鯊魚魚鰭然後又再度將它們扔回海中的人而言,殘忍是他們控訴這種危及鯊魚存亡行徑的論證焦點。

工人們用黃色的小塑膠籃子裝被割下的魚鰭。氣仙沼市加工的魚翅有相當大的一部分是供國內消費。和中國一樣,魚翅湯也是日本的婚宴、公司宴會以及其他特殊場合上極為常見的一道菜式,用以显示舉辦人的財力。

工人們用黃色的小塑膠籃子裝被割下的魚鰭,這些籃子很快就會裝滿,然後稱重,最後送到附近一架卡車上,由一個拿着記事本的男人負責交易細節。

氣仙沼市發展出一種“特別菜式”——如果你足夠嗜血,可以在當地吃到鯊魚心臟刺身。當地人稱其為來自異國的“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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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C中文網 2011 3 12
日本特約記者童倩

周五(311日)發生的東日本大地震過去已20小時,但不斷的餘震導致海嘯不停。……

仙台若林區海灘上周五晚上海水推回了近三百具遭溺斃的屍首,全國面向太平洋的海岸線幾乎全成海嘯肆虐後的葬場和垃圾場,加上各地塌方活埋的失蹤者等實際上的死亡人數周六早上據報已達1100人。

地震不能避免的在各地造成火災不斷,其中,仙台世界最大的魚翅產地——氣仙沼周五晚燒紅的整個夜空。

海嘯侵襲的場面: